20211123
<邓予立看世界>卡迪沙山谷圣谷和纪伯伦
在黎巴嫩的行程已接近尾声,这天我跟随导游驱车北上,前往黎巴嫩最深最美的河谷──卡迪沙山谷(Wadi Qadisha),也称为圣谷(Holly Valley)。
我们先抵达圣谷的贝什里(Besharri)小镇,这段路程层峦迭嶂、连绵起伏、古树参天,风光如诗如画,沿途不时见到星罗棋布的农田、果树、教堂和屋舍。黎巴嫩文坛骄子,与印度泰戈尔齐名的东方文学大师纪伯伦正是在这般充满大自然灵气的宁静小镇度过了童年时光。
虽然纪伯伦十二岁便离开黎巴嫩前往美国,多半时间奔走于欧美之间,最后还在美国病逝,不过黎巴嫩在他的心中始终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当他过世后,遗体被送回黎巴嫩,并安葬在故乡贝什里的修道院内。修道院后来成为他的纪念馆,藏品包含他位于美国居所的物品家具,还有四百四十件珍贵的画作和翻译成不同语言的著作,其中就有我所熟悉的散文诗《先知》。纪念馆内不准拍照,我遇到几位来自欧洲的旅客,他们同样非常专心地聆听导游的讲解。
纪念馆前方是霭霭的雪松山脉,山下是郁郁葱葱的幽深峡谷。或许因为他生在如仙境般的山谷,面对壮丽多姿的雪山,使得创作充满着爱与美。他不仅热爱祖国,也热爱全人类,他曾经讲过:「整个地球都是我的祖国,全部人类都是我的乡亲。」参观他的作品后,使我不禁对这位「讴歌爱与美、拥抱全人类」的诗人和画家多了一分敬重。可惜他英年早逝,只活了短短四十八年,便因病与世长辞,否则他在文学和艺术上的贡献当不仅于此。
卡迪沙圣谷的岩壁上布满自然形成的洞穴,连同一些人为盖起的石屋,自基督教创建时便已成为重要的修道士聚居之地,他们为了逃避战乱,或者为追求自我的修行提升来到此地。公元八、九世纪面对伊斯兰教的扩张与迫害,圣谷更成为许多基督教徒的避难场所。
顺着蜿蜒的山路,我在车上也充分领略到山高谷深的自然风光。稍后我们在圣谷最大的安东尼·卡兹哈亚圣人修道院(Mar Antonios Qozhaya)前停车,这也是唯一在一年四季欢迎旅客参观的修道院。
修道院旁是修士们耕作自给自足的山间农地,感觉山谷中多了一分「人间烟火」。这些修士除了耕作外,每天也会前往修道院的岩洞教堂礼拜祈祷。我虽非教徒,来到这里却有种归园田居的感觉,想必选择来此的隐修士们,还有那些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前来的虔诚信徒们,也都怀抱「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的心境吧!
除了唯一有公路相通的安东尼修道院外,在圣谷的悬崖峭壁上和茂密松林间,还隐藏着不少用石头砌成的小礼拜堂、寺院以及修道院。里头的信徒们分属不同教派,讲着不同语言,像是希腊语、阿拉伯语,甚至还有埃塞俄比亚语,却和谐地融入这个世外桃源中。听导游介绍,过去没有盘山公路时,修行者可是得徒步跋涉,或以毛骡运送日常生活用品往返,历尽艰辛。如今交通虽然方便许多,但要通往那些没有公路到达的地方,还是得仰赖脚力。要修成正果,必须付出代价的。
为免影响他们的清修,我不便多加叨扰,匆匆告别这片幽静的桃花源。
卡迪沙峡谷底部流淌着卡迪沙圣河,围绕的则是连绵的高峻山脉。此刻正值秋末,山峰上已积了一层白色薄雪,显得格外神圣。我们在一处雪松保护区停下,这片自然保护区属于埃登(Ehden),它是个被群山环绕的乡村,坐落在黎巴嫩北部山区的西南坡。
雪松(Cedars)是黎巴嫩的国树和象征,在黎巴嫩国旗中央就有雪松的图案,自古以来,在地中海地区就已闻名遐迩,《圣经》中多次提到的香柏树、植物之王、上帝的杉树指的就是雪松。腓尼基人、巴比伦人、埃及人、亚述人和希伯来人,都把雪松视为神圣的木材。许多神庙、宫殿都采用它来作建材,包括犹太人的所罗门圣殿等。埃及胡夫金字塔(Pyramid of Khufu)内,法老殉葬品中的太阳船也用雪松制成,且材料更是从我先前到访过的比布鲁斯港口运输过去的。
我下车漫步,气候相当宜人,周遭风景如画,犹如走进了童话森林里。站在苍劲挺拔的雪松下,「树高风有态」,我深深吸口气,如此纯净清新,对于一个城市人来说,这真是至高无上的奢侈享受呀!
遗憾的是,由于长期大量的滥伐,一度覆盖整个黎巴嫩的雪松,现今只存留于几个雪松保护区内。无论世间的纷纷扰扰,这些超过千年树龄,成为黎巴嫩精神象征的雪松仍巍峨屹立,始终如一,傲然俯视着它脚下的山川和人民。
邓予立 亨达集团名誉主席
纪念馆前方是霭霭的雪松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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